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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年下越冷,孟家的染坊织坊都已停工,发出去好些年货赏银打发工人回家中过年。
佃户与府中伺候的下人,酒楼里的掌柜伙计,也是能回家的都打发回家去,不能回家必得留着上工的,腊月正月的工钱都加倍,还另有红封。
二十三祭灶,二十四扫尘,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祭祖先,三十团圆守岁。
孟府中,父女俩对着桌,听着外边热热闹闹,竟有点凄凄凉凉的味儿,孟太太去后,孟老爷每到这时都没法习惯。
孟约有心想说“要不爹你再给我找个后妈回来”
,但想着孟老爷都要喷她一脸“有没有良心啦,你妈才走多久,你就撺掇找个后妈回来,你对得起你妈吗”
。
这么一想,孟约也只能默默然,有女神太太在先,孟老爷的眼里真装不下别人。
孟约没开口,孟老爷却开口了:“年年啊,为父与你饮一杯,盼你早日与文和成亲,生几个孩子,咱家就也能热热闹闹过日子了。”
孟约:您要这样说,我就只能劝您,还是赶紧找个续弦,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那还靠谱点。
她心里想的哪能出口,只能举杯满饮:“祝爹明年身体健康,事事如意,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借你吉言。”
孟老爷又喝一杯。
吃罢团圆饭,还得守岁,孟约祭出马吊这个大杀器来,春柳细芳和江草她们几个侍女,早已经成了牌精。
这几个侍女可没有什么不能赢小姐,不能赢老爷的规矩,能赢就赢,输也输得起。
孟老爷被推着占一席,几圈摸下来上了手,牌风顺得孟约想哭,将近三十圈牌,她竟一局也没胡过,还尽点炮:“你们不带这样的,尽着我一家吃,我都输十几两银了。”
赢了差不多有十两的孟老爷笑呵呵说:“赌桌上无父女,年年啊,愿赌就要服输。”
“嘤,你们欺负我。”
一把也不胡,哪有劲打下去,又输几局后,孟约起身喊江草来坐席。
江草倒是当仁不让,她还一坐下就连赢三局,孟约不信邪,坐下又摸几圈,没想到到还是个输字。
最后她索性不下场,想着在旁边吃点买赢的钱,结果买谁谁输,最后被东南西北四家联合起来赶到一边去吃果子。
孟老爷一边摸牌一边宽慰说:“人常道赌场上若失意,别处必会找补回来,年年赌运欠佳,想必其他都好得很。”
孟约:“年年不好,要红包,要大红包,不然好不起来。”
孟老爷双手一推,又胡一盘,笑容满面的连连点头:“好好好,待会给你。”
又十几圈牌摸下来,便近子时,下仆已备好爆竹,只待孟老爷去点燃。
待北面传来钟声时,孟老爷执线香,将爆竹点燃,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满府,和城中的爆竹声交响成一曲圆满的新年。
次日投帖拜年,大多数人家并不用孟老爷亲自去,派下仆投拜帖即可,但官衙里,孟老爷需得亲去拜会。
不过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孟老爷早早去,早早回,回来时与孟约说:“柴薰的腊肉投了京城来的上差喜欢,县令道若还有,便再送些去。”
“还有一屋子呢,送吧送吧,对了,薰鹅得给我多留几只,我爱吃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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