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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锐的记忆里有这个人,他叫徐方,是徐家的家奴,也是亲身父亲留给徐锐的唯一遗产。
看徐方穿着甲胄,褐色的皮甲上染着暗红的血渍,领口的白棉已经被汗浸得发黑,想来自打自己中箭,他就没来得及卸甲,拖着十几斤重的铠甲跑前跑后,端茶倒水。
苏从小就是孤儿,为了填饱肚子坑蒙拐骗,被人打得起不来床也不是一次两次,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死活。
虽说这军汉关心的是他家少爷徐锐,不是真正的自己,但对于极度缺爱的苏来说,还是让他生出了一丝感动。
不过感动归感动,苏毕竟重任在身,又莫名其妙来到这么个鬼地方,他很清楚想要活下去,搜集情报,准确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才是当务之急。
刚刚灌入脑海的记忆只是一些片段,中间出现了大片缺失,苏几乎对所处的环境一无所知,只有寄希望于眼前这个徐方。
“徐方,现在是什么情况,快给我讲讲。”
苏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到。
听到少爷问话,徐方却顿时红了眼眶。
“少爷,咱们昨天随监军曹公公护送军粮,队伍落在中军后三十里,谁知道刚好碰上南朝蛮子,打了一场遭遇战。
那帮混蛋早有准备,咱们措手不及,再加上曹公公这阉奴只管自己逃命,哪管兄弟们拼杀,这一仗打得窝囊,差点被截了中军。
还好侯爷料到战况有变,大军及时赶到,这才化险为夷。
您也真是,那群狗仗人势的阉货,兄弟们哪个正眼瞧他?您到好,不要命地冲上去挡了一箭,当胸射中啊,医官说再往左偏一分就是神仙也难救!
您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去见九泉之下的老爷……”
说着说着,徐方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苏还是第一次应付嚎啕大哭的老头,一个头两个大,正想着如何将他稳住,问点有用的东西,帐篷外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
“吃药了,吃药了!”
门帘被人掀起,一位二十出头的校尉端着药碗走了进来。
见到坐在床上的苏,那校尉微微一愣,错愕道:“徐佐领你已经醒了?”
苏和徐方面面相觑,都不认识那人,还是徐方先回过神来,左拳扣胸,施了个军礼道:“卑职徐方见过大人,您这是?”
“哦,末将乃曹公公帐下的亲军校尉,奉曹公公之命特来送药,没想到徐佐领已经醒了,倒是浪费了这大内圣药。”
校尉朗声笑到。
徐方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说:“每次送药不都是那群小黄门,怎么这次倒劳烦大人跑这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校尉笑道:“徐小旗客气,这次的药与以往不同,乃是曹公公珍藏的大内圣药,据说有白骨生肉之奇效,当然得末将亲自跑这一趟。”
说着,校尉将药碗递到徐锐面前:“徐佐领虽已清醒,但伤及心脉,切不可掉以轻心,还是把药喝了吧。”
白骨生肉?这牛都吹上天了,不过,没想到那贪生怕死的曹公公倒还有点义气……
苏腹诽一句,接过药碗刚要喝下,却突然瞥见那校尉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僵硬,双手也在微微颤抖,不禁心中一紧。
“听说此药是圣上亲自赐下的,曹公公自己舍不得用,却把它拿来救你,足可见他老人家对你的器重,徐佐领还等什么,快喝吧。”
见苏端着药碗陷入沉思,校尉连忙催促一句,那样子却让苏想起了一句经典台词:“大郎,该喝药了”
。
苏微微点头,不露声色地将药碗凑近一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公公和大人好意,卑职怎敢辜负?这就服下,这就服下。”
说着,他双手捧住药碗,凑到嘴边。
校尉见此双目一凝,脸上渐渐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可还没等那抹笑意绽放,便彻底凝固在他脸上。
只见苏手腕一抖,药碗变成水瓢,本该被喝下的汤药突然朝校尉脸上泼来,他躲闪不及,被泼了个狗血淋头,顿时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向后倒去。
“少爷,您干什么?”
徐方大惊失色,却见苏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把抽出徐方的腰刀。
“不干什么,杀人而已!”
苏低喝一声,提着大刀向那校尉的脖颈狠狠砍去。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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