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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尼摩艇长轻轻地跳到了沙滩上。
想必,一阵激动加快了他的心跳。
他爬上了一块倾斜成小岬角的峭壁。
他交叉着双臂站在峭壁上,纹丝不动,一言不发,目光炽热,俨然已成了南极地区的主宰!
五分钟的陶醉之后,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们。
“先生,请上来吧!”
他朝我喊道。
我下了小艇,身后跟着龚赛伊,把两名船员留在了小艇上。
这一大片土地上都是淡红色的凝灰岩,仿佛是用碎砖铺就的,上面覆盖着火山的岩渣、熔岩流和浮石。
可见,这里是一座火山岛。
某些地方还飘逸着火山气体散发的硫磺气味,这证明山体内部的熔岩依然具有强大的爆发力。
不过,我爬上了一堵高耸的峭壁,在方圆几英里的范围内没有发现一座火山。
我们知道,在南极地区,詹姆斯·罗斯[1]在南纬77度32分、东经167度发现了正在活动的埃里伯斯火山和泰罗尔火山的喷口。
在我看来,这个荒芜的大陆植物种类极其有限。
黑色的岩石上长着几片稀稀拉拉的地衣。
一些微生胚芽,如退化了的硅藻——栖息在石英质贝壳里的植物细胞,依附在小鱼鳔上、任由海浪冲上岸来的紫红和暗红色长条墨角藻,是这个地区的全部植物种类。
海滩上软体动物星罗棋布:小贻贝、帽贝、甲壳光滑的心贝,尤其是头部长着两瓣圆叶的长方形膜贝。
我还看到许许多多长三厘米的北极贝,鲸鱼一口就要吞下成千上万。
这种可爱的翼足动物,名副其实的海中蝴蝶,给岸边未冻结的海水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至于植形动物嘛,主要有浅滩上露出的珊瑚枝杈——按照詹姆斯·罗斯的说法,在南极海域1000米以下的深水层仍生长着这种珊瑚树;接下来是,一些不大的海鸡冠,大量的适宜这里气候的海盘车,以及平摊在海滩上的海星。
不过,在这里,生命力最旺盛的地方还要数天空。
成千上万各种各样的海鸟或在空中飞翔,或在海面上飞舞,它们的鸣叫声震耳欲聋。
栖满岩石的其他鸟类毫无惧色地看我们从它们身边走过,亲热地挤到我们的脚旁。
那是一些在水里身手敏捷、反应灵敏——我们有时还误以为它们是行动敏捷的舵鲣——而在陆地上却笨头笨脑、行动不便的企鹅。
它们爱叫而不好动,不停地发出古怪的叫声,成群结队地聚集在一起。
在飞禽当中,我还见到了属于涉禽类的南极白鸻,像鸽子那么大,全身白色,喙短而尖,眼睛外有一圈红色的眼眶。
龚赛伊捕捉了几只白鸻带回鹦鹉螺号。
这种飞禽烹调得当,味道还是不错的。
几只翼展达四米的煤烟色信天翁从空中飞过,它们被恰如其分地叫做海洋秃鹫。
此外,还有一些翼呈弯弓的巨大海燕——捕食海豹的行家里手、黑白分明的小海鸭,以及各种各样的海燕——有的是灰白色的,翼端有褐色点缀;有的是蓝色的,为南极海域特有——从我们眼前飞过。
我告诉龚赛伊“那种灰白色的海燕肥得滴油,法罗群岛的居民在它们身上插一根灯芯作为灯来点”
。
“就差这么一点,不然的话,它们就是完美无缺的油灯了!”
龚赛伊回答说。
“不过,我们毕竟不能要求大自然事先让它们长好灯芯啊!”
我们走了半英里路,地上到处是企鹅垒的巢穴,一种专门为产卵而筑的洞穴。
巢穴里逃出来许多企鹅,发出驴吼般的叫声。
它们黑色的肉很好吃,尼摩艇长后来下令捕捉了几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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