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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菁菁没听清,“说什么呢,好好说。”
她算是明白了,不能对老花太好,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全家真将他供起来,轻声细语,敬重有加,没个约束他的人,久了他不当回事又要朝外边走。
“没,没什么……”
老花顿了顿,迟疑道,“你们在镇上干活,栓子大伯母在家照顾孩子,分钱是应该的,我一个闲人,什么都没做,分钱不太好,况且我吃你的穿你的,拿钱也没用。”
这种话在黄菁菁听来算废话,她毫不犹豫打断他,“给你你就收着,现在不花钱不代表以后不花,真等花的时候再想办饭哪来得及,你不是给秧苗施肥了吗,也干活了。”
如此,便没人说什么了。
老花却莫名红了脸。
周士仁和刘氏回到屋里,夫妻俩嘀嘀咕咕一通,栓子花钱的束脩是黄菁菁掏的,他们既然挣了钱,当然要把钱给黄菁菁,夫妻两留了十来文,剩余的准备全给黄菁菁。
只是想着要见学堂的夫子,夫妻俩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不舒服,要不是天黑着,周士仁怕是去田里干活了,天边刚露出丝鱼肚白,夫妻就起了,二人眼角周围俱是浓浓的一圈黑色,借着朦胧的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说什么。
好一会儿,刘氏先回过神,“我去弄饭。”
昨晚的粥剩下很多,早饭在上房吃,刘氏穿上衣衫便去了灶房,留下周士仁坐在床上,睁着眼,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做什么,索性把栓子叫起来,“栓子,起床了,待会要去见夫子,爹和你说说话……”
栓子翻个身,睡得香沉。
周士仁没办法,拉着他双手,一把拉他坐起,捏他的鼻子,栓子喘不上气,头扭了扭,缓缓睁开了眼,一脸抱怨,“爹爹,睡觉。”
“不能睡了,天亮了,待会我们要去上秀村的学堂,爹与你说啊……”
他只记得黄菁菁让他提点提点栓子,别在夫子面前丢了脸,可提点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栓子等了会儿,看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倒头继续睡。
周士仁挠挠头,穿上鞋子,去东屋叩响了周士武的门,周士武说话周全,问他是没错的,周士武已经醒了,在家里睡得踏实,今早起晚了,砍柴是来不及了,只有等明日,得知周士仁为见夫子的事儿发愁,他便认真教周士仁怎么说,怎么做。
周士仁严肃着脸,听得极为认真,甚至一个字都不肯错过,背书似的重复着周士武的话,吃饭时,嘴里念叨个没完没了,声音小,听不真切,只听到咕咕咕的,黄菁菁心下烦闷,拍桌道,“干什么呢?不吃饭就下桌,叽叽咕咕,吵什么吵?”
周士仁微张着嘴,立即噤了声。
黄菁菁猜到周士仁在干嘛,就因为猜到心里才生气,多大的人了,再不会说话该有的礼貌少不了吧,死记硬背,夫子又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来,会让夫子怎么看他们?
周士仁不再吭声,默默吃完饭回屋换了身干净的衣衫,穿上早先黄菁菁买的鞋子,一家三口穿得整整齐齐,好像过年似的,黄菁菁把肉和糖装上,束脩给他,“把束脩给夫子,秋收后天气凉爽栓子就去念书。”
周士仁绷着脸,屏气凝神听着,接过篮子,脊背笔直,同手同脚走了出去。
黄菁菁是又气又无奈,一个夫子,不至于让人紧张成这副样子吧。
和周士仁他们同时出的门,她和周士武去田里插秧秒,老花也在,黄菁菁和老花拔秧苗,周士武负责插,田里满是干活的身影,时不时询问黄菁菁在镇上做席面的事儿,孙婆子家的田挨着周家的,秧苗也凑对,她笑道,“四娘是挣钱了,听说那户人家请了两天流水席,你带着周二他们挣了不少钱吧?”
村里没啥秘密,何况还是挣钱这么大的事儿,稍微风吹草动就能闹得人尽皆知,黄菁菁面无表情,不冷不热道,“能有多少,都是挣口饭吃。”
“哪能是口饭的问题,听说你把周三媳妇娘家人都喊上了,咱们几十年交情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你挣了钱,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邻居啊。”
孙婆子满脸讨好之色。
黄菁菁利落的拔起秧苗放身侧的箩筐里,淡淡道,“挣不了什么钱,顶多就是捆柴火钱罢了,老二老三不能去山上砍柴,耽误的这些天,肯定要把柴火钱捞起来是不是?”
睁眼说瞎话,孙婆子不信,心思动了动,准备再问,忽然,中间来个人,孙婆子略有不悦,待看清人的容貌,立即把话咽了回去,两家的秧苗挨着的,只是中间拉了竹篾,而且不知道为何,周家的秧苗长势要好些,明显高出一截,孙婆子往侧边挪了两步远,笑眯眯道,“是老花啊……”
老花客气又疏离的点了点头,快速拔着秧苗,随口问道,“你话这么多,不干活吗?”
话完,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孙婆子的手,手里的秧苗还是放在拔起来的。
黄菁菁听着这话,差点嗤笑出声,偏老花一本正经,跟个没事人似的,动作麻利的干活,他和黄菁菁速度快,原本和孙婆子肩并肩,不一会儿就超过了她,孙婆子知道自己惹了嫌弃,直起身,插秧去了,换李菊来拔秧苗,老花邀功似的抵了抵黄菁菁胳膊,“你是不是不太想理她?”
黄菁菁故作凶狠的倪他眼,“什么理不理的,赶紧干活,看别人家的田,都拔得差不多了。”
秧苗不能全拔起来,日头晒,不能及时去会被晒干,黄菁菁和老花拔得差不多就去插秧,三人忙活一上午,倒是插了一小片秧苗出来。
刘慧梅喊吃饭,三人才收工,周士仁和刘氏还没回来,席面给了大半给刘家,饶是如此,仍然剩下些,黄菁菁让刘慧梅拿水缸里的水冰着,没有坏味儿,歇晌时,院门传来了响动,黄菁菁以为周士仁回来了,没有理会,兀自回屋休息,听到声娇娇弱弱喊娘的声音她才扭头看了眼,顿时,一张脸就拉了下来,范婆子手里提着两包糖,推着范翠翠胳膊,“亲家,吃过饭了啊,翠翠说想桃花了,夜里睡不好,我带她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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