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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深秋,大西北的一个小山村的西北角上,“冯村洞窟墓葬群考古项目”
正在整体工作收尾中,人、车、物乌泱泱一片,把出村子的小路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外面闹哄哄地忙乱着,人声鼎沸,而就在附近百步不到,租来做“宿舍”
用的农家小院4号院里却静悄悄的挤了一屋子女人。
项目二把手苏筱晚正带着几个女同事对着这次考古发掘中最为珍贵的一件文物进行拍照存档工作。
这是九十年代末的西北山村,自然是没有追光这种东西的。
可这两天才来队里的周楚凝却灵光一闪,跑回自己房间把屋里那只60w的灯泡拧了下来,又拿当日的本地报纸折了个纸草帽套在灯泡的电线上,一举解决了拍照所需的灯光问题。
昏暗的小民房里,这60w电灯泡聚光处还是挺摇曳刺眼的,明晃晃照得灯下那只花纹繁复的钿雀宝函闪耀着低调的紫色金光。
小地方找不到一个像样又平稳的台子摆放宝函,在队里打零工的村长家三丫头就把自家的一张新桌子搬了来。
苏筱晚的助理小雯把一块洗得有些泛污的米色粗布铺在桌子上,四角绑在桌腿上,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布面绷得紧紧的,使桌面看上去一丝褶皱没有。
几个人一通折腾完,给文物拍照的气氛终于被烘托了出来。
苏筱晚坐在一边拿着笔和记录表一项项登记宝函的各项数据。
灯光投射出大片的高光,也对比出大片的阴影,正在桌边观察记录的苏筱晚的瘦削更衬托得明显,一张脸也经得起光影交错的混切。
圆润的额头,参差不齐带些毛躁的发脚,为那张秀丽的鹅蛋脸平添了几分温婉之气。
肤色好到不需施粉黛,唇不画而红,发迹蓬松全梳到脑后,纯白色宽松衬衫下一条深蓝色牛仔裤,脖间挂着一根极细的链条,挂坠是一只小拇指大小的铜雀,和她一身的装扮非常协调。
她左耳上一只米粒大小的钻石耳钉,算是全身上下,甚至这屋子里最为耀眼所在了。
这粒耳钉价格不菲也来之不易,苏筱晚平日不会戴着招摇,但是今天这个日子有一百理由,不戴是不行的。
周楚凝和助理小雯都紧挨着桌子,她俩穿着朴素,从上到下也没有什么饰物,只在胸前挂着表明身份的工作牌,其中周楚凝的工作牌完全是崭新的,亮闪闪地泛着光。
这是遥远荒僻的西北农村,工作牌足以区分当地村民和科考组成员,更何况她还身穿着浅米色风衣,让人一望便知她们与本地人的不同。
周楚凝虽说打扮比较入时,可她大病初愈,一脸憔悴,瘦得两条腿连裤子腿都填不满,让苏筱晚望之心忧。
她认真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自己还是两年多前在米国时与周楚凝相识的。
那时候国内派了个学术访问团到米国进行交流,到了曼哈顿一停就是几天,访问团里只有周楚凝一个女同志,会议座谈之余免不了想逛街买东西,再加上个别男同事还特意拜托她帮着挑点东西带回国,周楚凝便担负起了采买的任务。
某哈顿店铺鳞次栉比,初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周楚凝也不敢妄动,于是,托了个人介绍,y校这边的博士生苏筱晚便自告奋勇充当了几日的导购。
按说,周楚凝被选进这个交流团应该是英文相当过硬的,可是国内那些书本式英文到了米国这里简直没有用武之地,更何况本地俚语更是听得人一头雾水。
苏筱晚虽也不是米国人,可是她作为客居腐国的华裔,又来这里读书几年,两边的语言、文化都通得很,周楚凝那几日被照顾得妥妥帖帖,十分感激苏筱晚的相陪。
今年,苏筱晚眼看自己人类学博士论文的通过迫在眉睫,便跑回国内来寻找项目支援,偶然与周楚凝相遇,便介绍了冯村这边的考古发掘项目,不过当时她俩都不知道这个项目的领头人是沈魏风。
若是知道了,大概命运的车轮要转向了吧,苏筱晚时常这样想,觉得非常讽刺。
“我来之前,张教授刚参加了一个会回来,可惜你们都不在。”
周楚凝告诉旁边的小雯,苏筱晚的助理小雯正端着相机对着钿雀宝函一阵狂拍。
“哦。”
“小雯姐来了几个月了,a市的路八成都忘了怎么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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