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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真记得初相遇时,他是傲慢的太子殿下,在那桔黄色华丽伞盖之下,少年的话仍言犹在耳,那个时候他渺视她,让人掌她嘴,还用那样冷酷而又不怀好意的声音威胁她……
可现在的他却是抓住她的手,那双眸子里闪动的不再是曾经让她发怵的威胁,而是不甘、懊恼以及微微的祈求,她的眼里突然像揉进了一颗沙子,涩涩的,干干的……
她何德何能?竟让他用这种眼神看她,心,在此刻无比地疼痛。
“殿下还没听明白吗?殿下太高贵了,而荀真只是一介凡人,配不上殿下,所以请殿下不要再骚扰奴婢了,请、您、放、手。”
荀真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昂着头,不任泪水流下。
宇文泓的手非但不放,而是更紧地捏着她如藕般的臂腕,突然起身将她拥尽怀里,他的目光很是悠远地看着前方,“荀真,无论你说什么孤都不会放手,还记得那个夜晚吗?你问孤对你是出于好玩还是喜爱?孤现在明确告诉你,孤喜欢你,不为你的容颜,而是你的心。”
她真正吸引他的从来不是那张只能用清秀来形容的相貌,而是那一次次与他对抗中展现出来的不屈与勇气,还有那偶尔狡黠的目光,不像一些别的女人那样仅仅只看到他的太子身份与那张还算不错的皮相,若没有这些,她们全都会跑得比谁都快,当然对于女人的虚言假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幼年时他就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荀真静静地伏在他的怀里,任他的气息充斥鼻端,她的眼里满是震憾的神色,这是宇文泓第一次明白无误地诉说他的情感。
若他不是太子,她不是宫女,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牵着他的手,可惜他们都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身份,“殿下说的话真的让奴婢感动,”
她抬头看着他的俊颜,“可是感动归感动,殿下将来会是皇上,而奴婢只会是奴婢……”
宇文泓突然自那种有些伤感的情绪里回过神来,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微皱眉:“你想要成为妃嫔?”
荀真摇摇头,却不闪躲他的目光,“不,殿下误会了,荀真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而是……”
她掂起脚尖,在他微凉的唇上扫过,“奴婢并不是无欲无求的人,奴婢要的……殿下给不起。”
他给不起?后妃都不是她想要的,那还有什么是他给不起的?
荀真趁他怔住,轻推开他,“殿下还有绿霓为伴,将来还会有太子妃娘娘,各位侧妃娘娘,殿下会是全华国男人都会羡慕的对象,无须奴婢这一个并不明艳美丽的女人来锦上添花。”
她再度微微一福,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宇文泓觉得怀里一空,失落的感觉充斥心间,她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一向聪明的他竟然被她弄得如云里雾里,抬起头,在晕黄的烛光下只能看到那修长的背影毫不犹豫的离去,瞬间,愤怒盈于心间。
他几个跨步冲上去,趁荀真不备,将她压在厚重的朱红门扉上,脸色阴暗地看着她有些惊谎的神情,这个小女人为何这般折磨人?“荀真,你把话说清楚?你介意的到底是什么?绿霓吗?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你何必为了她而不快?”
即使她真的介意绿霓的存在,但那确实无关紧要,早在大殿的那一刻,她就明白绿霓并不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风光,“殿下不喜欢绿霓,自然还会有更多的美人可入殿下的眼,奴婢真的不明白,您何必与奴婢纠缠呢?只为了奴婢是荀家人的身份吗?其实殿下的承诺,奴婢与周将军都是深信不疑的……”
这回宇文泓总算是听明白了她绕来绕去想要说的是什么?
他突然裂开嘴笑了出来,只是眼里还有几分疑惑,“荀真,你说你要的孤给不起,孤从来没想过,你居然想要独占孤的宠爱,孤没有说错吧?”
执起她鬓边的一缕秀发吻了起来,果然看到她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荀真本来不想把这些诉之于口的,他是什么人?是太子,将来会妻妾无数,所以她不想搀和进去。
“你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想法?荀真,孤今天要了你,自然会对你好,也不会始乱终弃,但是你这想法是不合时宜的。”
宇文泓放开手中的秀发似要看透她道。
这番自以为是的话让她不喜,他就算是未来的天子又如何?
于是她也笑了,笑容里有着微微地嘲弄,既有对他话的嗤之以鼻,又有自嘲之意,“殿下,我爹一生只娶了我娘一个,这样的情感相信殿下穷其一生都不会明白的。
若两心真正的相知相许,是容不下另一个人的。
殿下说喜欢奴婢的心,那奴婢也不说假话来蒙蔽殿下。
殿下若有需要,还是请绿霓服侍吧。”
她不想在这儿再待下去了,也不想再听他的理论,她是自私,他又何尝不是?就算女人没有地位,只能任男人摆布,可她荀真也可以拒绝成为他摆布的对象。
宇文泓的眉峰紧皱起来,荀真自小所见所看就与众不同,难怪她会有这种古怪而又不合时宜的想法?不过在恼怒之际,他竟抑不住内心的兴奋,那紧皱的眉峰很快就散开,圈着手看着她正要拉开门扉,“荀真,孤明白你的心意了。”
荀真微微一愣,他明白什么?
回头看到他微勾的唇角,竟是喜悦的表情,她说了什么让他高兴?回想起来无非就是一些拒绝的话,这样他还高兴得起来?果然他对她的感情也不过尔尔,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原本还颇有几分自责的,不应将她的想法加诸到他的身上,可现在看到他那心情颇好的样子,握紧粉拳,咬着牙道:“殿下明白就好,往后别再故意宣奴婢前来了。”
“今夜去宣你的不是孤,是母后的人。”
宇文泓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这个小心眼的女人又想到另一边去,似想到什么,他又笑容满面地道:“荀真,下一次我们再相见,必定是你找上门来的时候,孤等着。”
这是什么意思?荀真愣然,继而青黛微蹙。
宇文泓却是拍拍手掌,很快门在外被人打开,孙大通的圆脸闪现,有几分迷惑地看着对峙的两人,这又是什么状况?不应该是在床内翻云覆雨吗?偷瞄了眼宇文泓,殿下的心情看来不错,是得手了?不过仍恭敬地道:“殿下?”
“夜深了,安排几个信得过的小太监送荀掌制回去。”
宇文泓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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